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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报孔坦 东晋 · 庾亮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七
孔君,神游体离,呜呼哀哉!
八月十五日书,知疾患转笃,遂不起济,悲恨伤楚,不能自胜。
足下方在中年,素少疾患,虽天命有在,亦祸出不图。
且足下才经于世,世常须才,况于今日,倍相痛惜。
吾以寡乏,忝当大任,国耻未雪,夙夜忧愤。
常欲足下同在外藩,戮力时事。
此情未果,来书奄至。
申寻往复,不觉涕陨。
深明足下慷慨之怀,深痛足下不遂之志。
邈然永隔,夫复何言!
谨遣报答,并致薄祭,望足下降神飨之(《晋书·孔坦传》)
初到尚书郎对策 东晋 · 孔坦
 出处:全晋文
问曰:“吴兴徐馥为贼,杀郡将,郡今应举孝廉不”?
对曰:“四罪不相及,殛鲧而兴禹。
徐馥为逆,何妨一郡之贤”!
又问:“奸臣贼子弑君,污宫潴宅,莫大之恶也。
乡旧废四科之选,今何所依”?
曰:“季平子鲁昭公,岂可以废仲尼(《晋书·孔坦》传)”!
奏议策除秀孝 东晋 · 孔坦
 出处:全晋文
臣闻经邦建国,教学为先,移风崇化,莫尚斯矣。
古者且耕且学,三年而通一《经》,以平康之世,犹假渐渍,积以日月。
自丧乱以来,十有馀年,干戈载扬,俎豆礼戢,家废讲诵,国阙庠序,率尔责试,窃以为疑。
然宣下以来,涉历三载,累遇庆会,遂未一试。
扬州诸郡,接近京都,惧累及君父,多不敢行。
远州边郡,掩诬朝廷,冀于不试,冒昧来赴,既到审试,遂不敢会。
臣愚以不会与不行,其为阙也同。
若当偏加除署,是为肃法奉宪者失分,侥幸投射者得官,颓风伤教,惧于是始。
夫王言如丝,其出如纶。
临事改制,示短天下,人听有惑,臣窃惜之。
愚以王命无贰,宪制宜信。
去年察举,一皆策试,如不能试,可不拘到,遣归不署。
秀才虽以事策,亦汜问经义,苟所未学,实难暗通,不足复曲碎垂例,违旧造异。
谓宜因其不会,徐更革制。
可申明前下,崇修学校,普延五年,以展讲习,钧法齐训,示人轨则。
夫信之与法,为政之纲,施之家室,犹弗可贰,况经国之典而可玩黩(《晋书·孔坦》传,先是以兵乱之后,务存慰悦,远方秀孝,到不策试,普皆除署。至是帝申明旧制,皆令试经?有不中科?刺史太守免官。太兴三年,秀孝多不敢行,其有到者并托疾,帝欲除署孝廉,而秀才如前制,奏议。)
与石聪书 东晋 · 孔坦
 出处:全晋文
狄道乖,南北迥邈,瞻河企宋,每怀饥渴,数会阳九,天祸晋国,奸凶猾夏,乘衅肆虐。
我德虽衰,天命未改。
乾符启再集之庆,中兴应灵期之会,百六之艰既过,惟新之美日隆。
而神州振荡,遗氓波散,誓命戎狄之手,跼蹐豺狼之穴,朝廷每临寐永叹,痛心疾首。
天罚既集,罪人斯陨,王旅未加,自相鱼肉。
岂非人怨神怒,天降其灾!
兰艾同焚,贤愚所叹,哀矜勿喜,我后之仁,大赦旷廓,惟季龙是讨。
彭谯使至,粗具动静,知将军忿疾丑类,翻然同举。
承问欣豫,庆若在己。
何知几之先觉,介石之易悟哉!
引领来仪,怪无声息。
将军出自名族,诞育洪胄。
遭世多故,国倾家覆,生离亲属,假养异类。
虽逼伪宠,将亦何赖!
闻之者犹或有悼,况身婴之,能不愤慨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诚反族归正之秋,图义建功之日也。
将军喻纳往言,宣之同盟,率关右之从,辅河南之卒,申威赵魏,为国前驱,虽窦融之保西河黥布之去项羽,比诸古今,未足为喻。
圣上宽明,宰辅弘纳,虽射钩之隙,赏之故行,雍齿之恨,侯之列国。
况二三子无曩人之嫌,而遇天启之会,当如影响,有何迟疑!
今六军戒严,水陆齐举,熊罴踊跃,龁噬争先,锋镝一交,玉石同碎,虽复后悔,何嗟及矣!
仆以不才,世荷国宠,虽实不敏,诚为行李之主,区区之情,还信所具。
夫机事不先,鲜不后悔,自求多福,惟将军图之(《晋书·孔坦传》,又见《十六国春秋》二十。)
临终与庾亮 东晋 · 孔坦
 出处:全晋文
不谓疾苦,遂至顿弊,自省绵绵,奄忽无日。
修短命也,将何所悲!
但以身往名没,朝恩不报,所怀未叙,即命多恨耳!
足下以伯舅之尊,居方伯之重,抗威顾盼,名震天下,榱椽之佐,常愿下风。
使九服式序,四海一统,封京观于中原,反紫极于华壤,是宿昔之所味咏,慷慨之本诚矣。
今中道而毙,岂不惜哉!
若死而有灵,潜听风烈(《晋书·孔坦传》)
哭坦居五弟(名高廪膳生卒于雍正甲辰十月十七日年三十一岁) 其五 清 · 戴亨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三十才过命已隳,天生大器竟何为。
谁咨孔坦临终略,不愧曾参启足时。
野寺一棺荒合,破篱三径夜乌悲。
何堪把臂论文地,衰草寒花寂寞滋。
右光禄大夫西平靖侯颜府君碑) 晋 · 李阐
 出处:全晋文
君讳含,字弘都琅邪临沂人
春秋以降,战国以前,贤智比肩,备于载策,昭穆次序,上至颜烛。
汉末丧乱,旧谱沦亡,自青州使君以上,不复详具。
祖钦,给事贞侯,父默,汝阴太守,学素相承,有声邦党。
君幼禀贞粹,长而好古,睦亲之誉,发于羁贯,每读书,见孝友通灵之事,辄悽然改容,以为人神相与,何远之有,但患人心浇伪,自绝于神耳,苟能无以伪杂贞,神其舍诸?
修已立诚,尽欢就养,训行闺门,义达州里,久要心许之信,夷险不爽,正冠纳履之嫌,终始不蹈。
兄畿,患亡更生,君弃绝人事,蓬首屏气,以就唅养者,十有三年,次(阙)繁钦孙老而失明,合药须髯蛇胆,有青衣童子持裹授君,出户化成青鸟飞去。
本州辟不就,镇东琅邪王参军事,过江累迁东阁祭酒朝议谓君,正性端素,学行通深,有命太子中庶子,转黄门侍郎本州大中正封回车县侯,转侍中吴郡太守,事停还,除侍中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光禄勋,以年逊位,就加右光禄大夫,门施行马,特赐床帐被褥,四时致膳,固辞不受。
冯怀欲为王导降礼,君不从,曰,王公虽重,故是吾家阿龙。
君是王亲丈人,故呼王小字。
王处明君之外弟,为子允之求君女婚,桓温君夫人从甥也,求君小女婚,君并不许,曰,吾与茂伦江上相得,言及知旧,抆泪叙情。
茂伦曰,唯当结一婚姻耳。
吾岂忘此言?
温负气好名,若其大成,倾危之道,若其(阙)败也,罪及姻党,尔家书生为门,世无富贵,终不为汝树祸。
自今仕宦不可过二千石(阙)
婚嫁不须贪世位家。
时议者以君审裁,将以应军司之选。
君遽告蔡谟曰,非此轻弱所宜尸忝。
羯逆方炽,当保国养民,以俟事会。
想爱人以礼,宜寝此言。
主相闻之,卒不授督统之任,秉君此言,终不唱讨贼之计,在朝正立,不昵权豪,及致仕退居,长子髦解职视膳,中子谦躬率田桑,中外莫不取给,阖门静轨廿馀年,九十三薨,遗命素棺薄敛,吉凶官饰,一无施列,天子嗟悼,诏赐墓田,谥曰靖侯,礼也,停柩在殡,邻家失火,三子抱柩号惶,分同灰烬,焱焰垂及,欻然顿灭。
论曰君平生素行,既感达幽灵,终殡在堂,又获福异,岂神祇保祐,以显淳德乎!
阐托姻颜氏,颇识旧闻,与君二子髦约采集言行,而著此传(《景定建康志》)
庾亮不从孔坦陶回1098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五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庾亮苏峻
孔坦陶回共说王导:「及未至,宜急断阜陵之界,守江西当利诸口,彼少我众,一战决矣。
未来,可往逼其城。
今不先往,必先入,有夺人之心」。
然之。
以为若径来,是袭朝廷虚也。
不从。
将至,又说:「峻知石头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阳南道步来。
若以伏兵邀之,可一战而擒」。
又不从。
事见二人传。
果由小丹阳,经秣陵,迷失道。
逢郡人,执以为向导,夜行无部分。
闻之,深悔。
吾以谓召峻固失计。
然若从二人言,犹不至覆国几于灭亡也。
晁错削七国,大类此。
亚夫犹能速驰,行入梁楚之郊,故汉不败。
吾尝谓晁错能容忍七国,待事发而发,固上策。
若不能忍决欲发者,自可召王濞入朝,仍发大兵随之。
吴若不朝,便可进讨,则疾雷不及掩耳。
吴破,则诸侯服矣,又当独罪状吴而不及馀国。
李文饶辅车之诏,或分遣使者发其兵,诸国虽疑,亦不能一旦合从俱反也。
知吴必反,不先未削为反备,既反而后调兵食,又一旦而削七国,以合诸侯之交,此妄庸人也(《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又见《历代名贤确论》卷六○,《唐宋名贤确论》卷六。)
能:原缺,据右引补。
赠星命严叔遇(原作寓,据诗改) 宋 · 卓田
七言律诗 押庚韵
聪明要是读书人,占艺名家事事精。
试问五星严叔遇,更无三个蜀君平
的言尽中尤其中,真术如生不是生。
有伎不须人借重,伎高翻觉我言轻。
中大夫秘阁修撰赐紫金鱼袋赵君善俊神道碑庆元五年1199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一、《平园续稿》卷二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君讳善俊字俊臣太宗皇帝七世孙。
曾祖仲营,崇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成王
妣,楚国夫人王氏。
祖士訔,登进士第,终左承议郎,赠中奉大夫
妣,令人石氏。
父不衰,任路兵马钤辖,家于邵武,赠大中大夫
母,硕人满氏。
君幼力学强记,为文日数百言。
年十六,荐名南宫。
绍兴二十一年,以取应补承节郎、监南岳庙
又六年中文科,以忠翊郎左承务郎南城县
三十二年承事宣教郎签书昭信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明敏练达,遇事风生,太守以名闻,孝宗方留意人物,虞丞相允文亦荐君有边帅才。
乾道三年,堂选干办诸司审计司
五年,两易提辖榷货物都茶场
六年,求补外便亲,知郴州,陛辞,敷奏详华。
上喜曰:「宗室乃有斯人」!
留为太府寺丞,发左帑奸弊,人服其能。
权度支郎官,历奉议承议朝奉郎
十二月,擢淮南转运判官,分治西路,兼刑狱、茶盐。
郭振卒,诏君摄事。
明年就除直秘阁、知庐州
岁旱,江浙饥民麇至,君既竭力周恤,仍括境内荒熟官田三万六千馀亩,分三十六圩,请凡土著流移视力均给,而贷以牛种。
生者予屋,死者给棺。
条具未上,诏大理寺主簿薛季宣同君措画,竟亦不能易也。
时土旷人稀,招耕户一率费缗钱数十。
君因流民仰食,为裁其值,主客俱利,户口日增,严戒团甲队长毋以徭役扰之,仍乞给复五年,大称上意。
八年直徽猷阁,上手札问:「今岁二麦几何?
经旱乾者何以振之」?
君奏已登场,并疏耕种次第。
上就委君廉问官吏贪残、刑狱冤滥,其倚信如此。
州城旧为虏人所夷,郭振修筑未竟,君自请续其功,诏金陵都统司共图之。
君言:「异时恃焦湖以通馈餫,今堙涸当浚,乡兵旧保孤、姥二山且储焉,今屋坏当葺,愿辍州财充其费。
脱虏败盟,则吾守城之兵饷道无乏,守险之民至者如归矣」。
又陈军政三弊及招万弩手补神劲军之阙,稍旌民兵武勇者以励其馀,禁奸人盗马淮北,事多施行。
于是大修学校,新马忠肃、包孝肃公祠,广姚兴,春秋奉尝,文武之士归心焉。
诏以职事入觐,上嘉奖再三,遂令再任。
九年,召为考功员外郎,年劳边赏,转朝散郎朝奉大夫
七月,罢主管台州崇道观
才半岁,上思君筹边,复召赴阙,道除知襄阳府
其临遣也,谕以「虏泛使在此,故择重镇付卿」,加直龙图阁淳熙元年也。
至则治民整军如合淝时。
亦有盗马北界者,对境执以来,君受而戮之,边人畏服。
朝散大夫
十二月移漕淮东,士民挽留,间道乃得去。
以亲老请閒,徙知婺州,未上,求守瓯宁,去家仅二百里。
三年,奉双亲开府人以为荣。
君因俗而治,痛惩不举子者。
凡产育给金谷如格,仍捐俸助之。
淮西再谋帅,四年复知庐州
君言:「和好不可恃,戍兵不可不增,城濠不可不浚。
军士屯田费大利微,罢之便」。
上以为然。
孙叔敖芍陂西汉七门堰,溉田不赀,君推寻故迹,募民修复。
属邑坊场河渡已输正钱,又取羡入公帑,君皆蠲之,淮人迄今有遗爱。
六年,恳求归养,诏与便郡,迁朝请朝议大夫
丁外艰
服除,主管武夷山冲佑观
十三年,起知鄂州
上曰:「武昌凋敝,藉卿抚摩,行召卿矣」。
未至,南市大火焚万室,客舟皆烬,溺死千计。
君驰往视事,辟官舍、出仓粟,以待无所归之人。
竹木税,开古沟,创火巷以绝后患。
僚吏争言用度将不足,君曰:「吾且瘠己肥人」。
凡燕游馈遗、册例所供,下至车骑鼓吹一切省去。
未几,公私交裕,亟代民输税役麦子一年。
郊恩封祥符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转中奉大夫
十四年再守瓯宁,奸滑乘谷贵导饥民群趋富家发其廪,监司议调兵掩捕。
君曰:「是趣乱也」。
揭榜许自新,而谕有力者平其价,人以安堵。
邑尉获盗希赏,笞掠抵重坐,君平反十三人。
俗喜斗杀,君按甲令禁私造军器,置义冢以葬旅柩,皆画旨行之。
十六年,豫章阙帅,上亲用君,会枢臣出镇,改闽漕,引乡嫌移江西转运副使
寿康皇帝覃恩,转中大夫
初议减月桩,君言:「及州不及县,则县仍迫取于民,犹不减也。
如本道隆兴岁取十四万缗,抚州半之。
州不能足,率均外邑,而邑之多寡自不均。
宜通一路裁额若干下之漕臣,酌郡县偏重者均减之,实惠乃可及民」。
又奏:「和买已百科,从而折变,益以糜费,其数反重于正绢。
江州德化县倚阁逃户税,而总领所犹督折帛,请并议蠲减。
诸州黠卒遇赦还为民害,宜听其留,不则改刺铺兵」。
凡所献明,见谓合宜。
阅半年,除帅湖南,首乞择郴、守臣而赏其有治理效者,严拣中禁军教阅而劾事艺不应格者。
其后皆如君言。
凡代纳潭州属县经总制钱及放折米、折粳、脚头等万计,又代输善化县两乡营田米二分,湘阴荒田正米五百斛,停醴陵渌水渡钱,补以州用。
攸县旧科黄河铁缆岁万六千缗,其二留州,君既不取,其一送使,复为丐免。
其加惠斯民多类此。
会臣僚请诸道节州费宽属县,君曰:「是吾心也」。
又减七万缗。
巫唐法新假神言易卜者诅其妇翁刘子光,子光忿甚,募人支解易沈之江。
狱成,以尸不经验奏裁。
君曰:「是可贷乎」?
卒请杀之。
因毁淫祠,勒他巫改业。
治行转闻,绍熙二年,迁秘阁修撰,招军赏赐服金紫。
召还,在道差知镇江府,易泉州
将赴,丁母忧,追慕切至,筑蓼庵以居。
甫免丧而卒,庆元元年六月二十四日也,享年六十有四。
妻令人黄氏,佐君侍亲以孝称。
子男三人:汝将,迪功郎抚州司户参军
汝石,受命而夭;
汝正,从事郎、监泉州在城盐税。
女二人:长适从政郎兴化军兴化县谢好古,次早死。
孙女一人。
明年十月庚申,葬邵武军邵武县大坂之原。
君风仪秀整,襟度坦夷,与人交缓急尽力。
年壮气盛时以功名自期,尤喜论事,如谓相位不可久虚,日中黑子,郡国地震,当饬边备。
孝宗每嘉之,屡欲用君。
因奏:「进士、任子自分两涂,仕州县者不相下,盖繇阶带左右,流弊至此,顷杨时尝论之。
今华贯清涂非进士自不可至,岂在二途?
宜如元丰官制」。
有旨从之。
自后每为议者所指,无里言矣。
所著诗文二十卷,藏于家。
余识君三纪,中尝同朝,晚代君守长沙,嘉其整暇,又能集名士裒《图志》五十二卷,贯穿古今,自为之序,益知其才之高。
汝将等以司马衍󰜐状求铭,乃为铭曰:
昔在裕陵,作成宗英
养而教之,以义济仁。
粤踰百年,应若麟趾。
儒猷吏方,与寒畯齿。
君才有馀,皇眷实纾。
三驰牡辔,四提帅符。
声名孔昭,光我系。
猗欤盛哉,本支百世。
参议董君昌裔墓志铭庆元五年1199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君姓董氏,讳昌裔字梦贶庐陵郡著姓,儒风郁然,登科者相继。
仁宗景祐元年放进士五百人,郡之中选者十有一,而董氏曰洙与其子师德、弟汀、侄师道、仪一门五人焉。
洙父子仍同丙科。
太守江钧奏所居为五桂乡,邦人荣之。
仪仕至都官郎中,尝历部使者,赠左正议大夫,即君曾祖也。
祖乾粹又登嘉祐八年进士第,仕至左朝奉大夫,赠中奉大夫
父彭,右朝散郎、知郁林州,赠通议大夫
君自少力学,试郡庠率占上游。
宣和四年,父告老,补将仕郎
靖康间丁外艰
服阕,以迪功郎尉台之临海
母忧免。
再调郴州司户参军,摄永兴
蛮猺犯省地,君发丁壮,授方略,捍禦境上,民以奠枕。
连州录事参军
二千石苛急,恚君守法,屡窘以事,君不为屈。
或诬良民为盗,君平反之,俄获真盗。
新守王大宝外台交荐,改宣教郎,为临安府钱塘丞,适阙令,君行其事,赤县繁剧,不劳而办。
显谟阁直学士刘公才邵荐君宜在台阁添差通判婺州
会省员罢,入摄行都酒官,连被最赏,出为湖南转运司主管文字
李全作乱,王师四集,粮饷不乏,幕画为多。
参知政事魏公良臣长沙,以名闻,隆兴元年擢知兴国军
宗室犯法,君绳治不少恕,谰辞诋诬,有诏禁锢,善良安焉。
地介江湖,田畴下下,非涝即旱,君祈祷立应。
大修学校,增给生徒,时号循吏。
以年高乞间,得浙东安抚司参议官
秩满求便乡,改江西以归。
积官朝奉大夫,赐服金紫。
宜人林氏,吏部侍郎保之女,治家有法,内外肃然,年六十八,淳熙丁酉十二月乙酉卒。
后三年岁在庚子正月甲戌,君亦卒于家,享年七十八,合葬州西万松冈。
一子,文林郎、新监行在车辂院冲元
五女:长适迪功郎宜州宜山县高栖筠,次适朝议大夫江淮荆湖闽广等路都大提点坑冶铸钱林祖洽,次适从政郎全州司法参军,次适朝奉郎通判潭州郭赞,次适朝散郎通判衡州解僖。
孙男将仕郎塾。
女一人。
自君之没,其仲女适林氏者曰奉君姑从夫宦游,深念父母之葬有阙,又惟泉水之义重于归宁,数谂其弟,谋改卜,不事薰泽,不御酒肉,饭蔬饮水
越二十年,姑亡。
终制,适提点君按行所部,遂得偕来,毕精竭力,迁奉双柩葬抚州乐安县云盖乡西务之原,实庆元五年九月壬寅也。
云盖初属吉水县至和元年析隶永丰
绍兴二十五年,复割五乡置乐安,而云盖在中。
至是始祔董氏先垄以成亲志,义贯幽显,闻者叹息,或至泣下。
昔唐传列女,首以孝为先,而所记节义率系其夫,若孝于亲者仅得二李氏。
其一父殡于堂十年,朝夕哀临,不嫁以养母。
母死,身完葬具。
其一幼从他州,闻父亡,间道奔丧,至则已葬,力请开墓舌,去棺尘。
其母病笃,终日不亲匕箸,朝加旌表,史以称美。
由今观之,既曰内夫家外父母家矣,而苦节不匮,两致其义,则视昔为尤难,亦贤矣哉!
夫惟有女如此,父母之贤抑可知已。
况君中外庄,讷于言而敏于行,居家有誉无疵,涖官奉公履正。
乡人户知之,予亦深知之。
冲元提点君以铭见属,乃为铭曰:
居称善人,仕则循吏。
学缵先业,禄延后嗣。
生也能然,庶几无愧
有女而孝,言归故乡。
宅兆既安,子孙其昌。
没也虽久,庶几不忘(《平园续稿》卷三二。)
师:原脱,据明抄本、四库本及傅校本补。
水调歌头 虞简州刚简生日 南宋 · 魏了翁
 押词韵第十一部
牛酒享宾客,焦烂列前荣。
有人先事早计,残突伴孤星。
香火家家绘象,鼛鼓村村祠宇,剪不断人情。
清泪九皋鹤,唤起梦魂惺。

白蘋洲,芳草渡,玉湖亭。
画帘挂起箓簌,一卷易同盟。
携手锦江箍隐,觌面墨池玄叟,扶杖蜀君平
三老冁然笑,云散太空清。
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幢大中祥符二年十月 北宋 · 释澄净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
夫生者气之聚也,死者气之散也。
复谓死生聚散,乃人之常。
其如生有至德,殁有至灵,吾谓百无有一也。
天水司空赵君讳正实,累世猗□之士。
其三代之贵,非略而不纪,属在墓志存焉。
令德芳声,夙传闻于远近;
仁布惠,早腾□于乡原。
享年七十有五,疾殁于仙墅,时大中祥符元年十月四日
咸谓赵君生作善事,其福应有如此也。
血属□□□□尸而号泣者,百有馀□。
素车白马,造门而吊问者,亦不啻数百人。
皆是君平昔有好贤礼宾之仪使之然也,可谓后难继矣。
君有子四人。
长子左班殿直怀□,立朝无佞,事君尽忠。
履行存诚,得为人之大体;
推仁让美,可作世之元规
次子怀□,举学究,穷经奥义,干禄明时,恭俭修身。
折桂即登于蟾窟,温柔取事于探珠,须到于龙宫。
其诸二子,各守一艺,俱在少年。
非词屈而不明,取尽言而为当,其诲诱义方之道有如此也。
命予纪事,直述其辞。
铭曰:
卜其宅兆,宜葬兹地。
洛水清声,嵩峰积翠。
鹤舞称祥,燕衔表瑞。
岗势毕全,子孙获利。
伏冀神魂,永宁方位。
佳城皇兮动悲哀,立黄埃而有泪。
长男见任左班殿直、监西京南山彩造务、兼巡检怀□,次男见应乡贡学究怀□,次男怀□,次男怀操。
长男与寇氏为婚,次男与张氏为婚,次男与傅氏为婚。
次男未婚。
孙吏部流内诠书令史世永,先娶元氏,见与孙氏为婚。
次孙世□,先娶边氏,见未婚。
次孙世贞,见与张氏为亲,未婚。
次孙见三班院守职世安,见与章氏为婚。
次孙习进士世宁,未婚。
次孙世卿,未婚。
次孙世伦。
业经论诵《法华经》沙门澄净述并书。
按:民国巩县志》卷一八,民国二十六年泾川图书馆刊本。
汪处士 南宋 · 李遇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康范诗集》附录
维嘉熙元年丁酉岁四月丁未,宋故处士新安环谷汪君卒。
呜呼哀哉!
世之公卿大夫,品秩非不高,名位非不崇,其见称于乡曲者鲜矣。
求其弥纶八政,修和九叙,有功国家,亦不多见。
若夫德成家庭,教尊州闾,虽高蹈丘园,而所以范彝伦励风俗者,乃隐然有补于治。
夫子曰「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所谓贵不以爵也,其处士汪君之谓乎!
遇得邑之初,即闻君为先生长者。
既至邑,得君之贤过于所闻。
遇执币行弟子礼不可,犹心师之,邑事少间,花晨月夕,未尝不诗酒相倡酬,每见君起敬肃然。
见其民少有干有司者,不以得杖公庭为耻,而以不见礼于君为终身羞辱,甚似王彦方,名教风化,赖君阴助。
今已矣,呜呼哀哉!
君名晫,字处微,世为绩溪人
曾大父文学君登栾城苏文定公门,又娶于古灵陈氏。
皇考府君考亭朱文公同外家。
君事母孝,兄弟友义,财谷不相较。
家虽窭而收死恤孤,赈荒拯弱,视其力可为则为之。
时节祭其先,烹涤必亲,馈奠必敬,丘墓所在,戒无侵犯。
喜奖进后学,仕其邦者有事辄造问焉,剖析无隐。
暮年益肆力六籍,有得于养气之论,胸中浩然也。
其居萧然环堵,如入蜀君平之庐。
其人貌庄而气和,志宽而言约,如见图南、尧夫;
操履纯固,制行高洁,则如仲车,议论人物如郭林宗
蔚而文,为诗如君复。
信乎有道之士也!
西山真先生尝欲荐君逸民,封藁示遇,会春闱竣事即下世,不果上,为君惜之。
君曰:「天知我厚矣」。
呜呼哀哉!
遇之所得于目睹者如此,君生平学术行谊如此。
遇既作文祭君,退与僚佐率三老合邑之人士凡一百三十五人,会于学宫,遇曰:「令甲有高蹈丘园,德谊著于乡里,虽官品不及听奏赐谥。
遇子男之国,不获以闻。
盖自王仲淹门人诔其行而谥之,名以谥显,今不得于朝,而可无诔乎?
盍相与私谥之」?
众欢曰:「然」。
以君之学术行谊,有似乎黔娄、太丘也,请移其谥,谥之曰康范先生
呜呼哀哉,乃为之诔曰:
英英烈祖,维唐越公,民思其仁,天旌其忠。
绩溪一叶,实亢尔宗,历于五闰,其人如龙。
于景祐,盛于熙丰,儒素之绪,穆如清风。
南渡以来,书声益雄,曰此国公,福泽靡穷。
呜呼哀哉!
伟矣先生,身在乾、淳,少有其志,负荷乾坤。
两手经济,邦人仪刑,源流外家,古灵、考亭。
见之于用,俗当返醇,天命民彝,是敕是循。
长遭开禧,庙谟用兵,甘屈不试,归休山林。
婆娑丘园,有闻无声,怀宝独善,终全吾真。
暮年平实,精切六经,浩然之气,养之愈清。
德成教尊,化薰比邻,草庐名高,绍定斯文。
呜呼哀哉!
孝友之行,著于州闾,廉介之节,闻于寰区。
涕唾利禄,宁食无鱼
敝屣富贵,宁出无车
即家为政,沛然有馀,卷而藏之,莫如设施。
訚訚雍雍,黄冠布衣,自作长歌,自赋小诗。
刺史存问,从臣削书,视之如无,归于太虚。
故在乡里,贵不以官。
环堵萧然,朝廷比尊。
饭糗茹草,肉食同甘,袗衣鼓琴,《韶》《濩》相欢。
僮孺之朴,佩玉珊珊,家人忘贫,对客无惭。
惟馀高名,映烛两间,先生之风,谁其可攀?
呜呼哀哉!
绩溪之峡,山高水长,木润玉在,渊媚珠藏。
呜呼其萎,我心隐伤。
街啼巷泣,门炉置香,士哭于学,农哀于田,惠利莫忘。
棺仅周身,垢衾濯裳。
祭惟荐诚,一肉壶浆。
有藁五车,有诗千章,学传后人,万古弥光
呜呼哀哉!
人谁不没,乐哉斯丘。
此谷如环,芬芳九幽。
名以谥显,缀于旐旒。
诔无愧辞,非余实优。
穷居乐善,康如黔娄;
笃伦励俗,范如太丘
恭惟先生,毋作神羞,千载重泉,二子与游。
呜呼哀哉!
绩溪县长乐李遇撰。
樊左丞让官表805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某言。
伏奉今月二十八日制。
除臣尚书左丞
宠命俯临。
惭颜自失。
泛大鲸之海。
但觉魂摇。
戴巨鳌之山。
未如恩重。
臣闻尚书百揆。
翊亮万机。
故天上尊北斗中枢
陛下有南宫左辖
晋升孔坦
谅直当时。
汉拜杨乔
闲练故事。
庶得百僚有惮于会府
诸侯取法于京师
臣实謏才。
谬登清贯。
握兰起草。
昔紊朝经。
剖竹颁条。
近贻人瘼。
备历中外。
无闻声彩。
版图载缉。
贡赋未均于九州。
铜印更操。
威仪不检于三署。
次郎补缺。
岂易其人。
圣主求才。
宜难此受。
窃谓旁求俊乂
侧访瑰奇。
必使德准绳。
言成纲纪。
兴化致理。
时无间言。
安上必在于荐贤。
危身莫踰于旷职。
傥蒙垂收紫涣
俯矜丹诚。
愚臣保陈力之言。
圣鉴有责成之地。
无任腼冒惶悚之极。
谨诣朝堂奉表陈让以闻。
臣所让人。
别状封进。
广文陈生墓铭(并序 皇祐三年十一月1051年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六、《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
陈生,予同郡,君平其名,某字也。
初以童子来学,既冠,游京师,用进士广文馆,升于礼部试。
下第归而病,后二年死,盖年二十有四矣。
始吾奇其人神甚清,气甚和。
齿少而智老,居今而好古。
其学业务广,其文体务大,若驭长风,中江而下,假之日力,则海不难到。
凡厥施为,岩岩见头额,去其俗远甚。
其父某,又有行谊,谓可以馀庆拟之,不意其短命也。
病日革,尚不舍业。
或导以博弈解愁忧,则曰:「我为此,益不乐」。
拳拳文字间以即死。
呜呼!
吾之所好恶不类乎天之意邪?
抑天之意皆与人异邪?
或者天无有心而人妄责之邪?
人亦无有主宰而自生自死邪?
如何?
如何?
赠某官,讳某,王父也。
讳某,曾王父也。
妻刘氏,有二女。
其死孟夏,其葬仲冬其岁辛卯,实皇祐三年
铭曰:
石崇观,今葬其旁。
死者无知,则何所伤。
若其有知,则颜鲁公麻姑山谢灵运华子冈
云瑰水怪,夕景晨光。
寻群仙之辙迹,味古人之文章。
魂兮优哉,岂与夫愚鬼同乡。
皇侄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右监门卫大将军使持节浔州诸军事浔州刺史御史大夫护军天水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赠邠州观察使追封新平侯墓志铭嘉祐五年十月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六、《公是集》卷五二
邠州观察使新平侯克构者,上从祖兄之子,曾祖曰廷美秦悼王
祖曰德彝,颍川郡
父曰承最,赠宫苑使宜州刺史
母刘氏,东平郡夫人
生十馀岁,召见赐名,补右班殿直,再迁西头供奉官
天子以谓宗室以服属为亲疏,其授之官虽无事,当使位尊而秩优,以宠嘉之,不当与庶姓等,由是改右千牛卫将军,迁左监门卫大将军
皇祐二年助祭明堂,领浔州刺史
嘉祐元年十二月辛未以疾卒于位。
讣闻,天子加哀怜,使中使护丧事,厚赙恤之,而以邠州观察使新平侯印策告其柩。
侯之为人,温厚有姿望,能自饬以礼,举止甚重,事太夫人以孝闻。
喜读书为诗,又善射,好虞世南书,学之几得其法。
尝与宗室召对,各使写先帝自所造歌诗,第其高下,侯所书第一,受诏敦奖。
上与族人,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教育矫括之,惟恐不至。
其有一善,辄加赐金帛,以厉其意。
而侯尝以材见优,故于其时受赐为多。
累阶金紫光禄大夫,勋护军,开国郡侯食邑至一千八百户,享年四十二。
夫人李氏,吴王煜之曾孙,右侍禁继荣之女,封乐寿县君,先侯十二年而卒。
又娶王氏,赠镇南军节度使中正之孙,东头供奉官世昌之女,封仁和县君
子男六人:长叔璨,右千牛卫将军
次叔况,太子右监门率府率
次叔派、叔婼,皆太子右率府副率
其二人不及名而死。
女六人:长未嫁而卒,次适左班殿直郭昭彝,次适右班殿直君平
其三人不嫁,学老子法,居延宁宫为道士,天子赐之名,曰洞仙、洞深、洞惠云。
其一亦早死。
嘉祐五年十月,诏以侯之丧葬汝州梁县其先人之兆。
铭曰:
《麟趾》之诗,王风是首。
显允公族,其德信厚。
猗嗟新平,资质淑温。
知孝其亲,信厚之元
不忌不矜,技艺毕能。
以善自名,天子是称。
生有荣耀,没有褒锡,刻此铭章,以告窀穸。
郑有孚 明 · 董纪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八卦元从一画传,河图出自洛书前。
谁于太极言无极,数尽先天与后天。
西蜀君平人服善,长安季主史称贤。
嗟予学易空头白,寡过仍思再假年。
次韵李子京宋城道中诗三首 其三 宋 · 葛胜仲
五言律诗 押庚韵
积累三冬学,淹通万古程。
孤高吴子札,该洽蜀君平
曹事今司李,官封近接瀛。
公侯阶有渐,五斗未容轻。
奏措画防江八事状1140年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三、《石林奏议》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臣伏见金贼败亡远遁,尚犹窃据东京
近者虽诸道收复故疆,迤逦渐近王畿,秋冬扫灭可待,然臣所部,控扼大江,为国藩篱,与他路事体不同,其职守所当举,不敢不过为堤备,内以屏翰王室,外为大军声援,使敌人望风知畏,以称陛下万全之举。
谨取会本司及属部州军自虏人侵犯中原前后被受朝廷指挥,有合检举预行讲究事,其大要有八,逐一开具,合取自圣裁。
今具下项:一曰申饬边备。
检会绍兴三年十一月枢密院劄子节文,具下枢密院奏,诸路防秋,各有屯守,养锐蓄力,规画已定。
奉圣旨,令都督府及诸路将帅加意防守,增修边备,精练士卒,明审间探,严兵待敌,勿致疏虞。
臣契勘边防之事,其目不一,虽大号令一当听禀朝廷,然有司之守见于常法,自当夙夜上下,协力振举,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不可胜者守,可胜者攻」。
又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无恃其不攻,恃吾所不可攻」。
昔齐师侵鲁,疆吏来告,威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
姑尽所备,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此古守疆之道也。
威公知其说而不能行。
《春秋》书「公追戎于济西」,说者以为公不能预备,戎至而不知,逮其去而后始追之,故书以为戒。
然则为其所不可胜,恃其所不可攻者,其可斯须忽乎?
昨和议之后,兵革少息,沿流诸郡,例多废弛。
畏慎者恐涉生事,但保目前;
怠堕者窃幸苟安,岂思日后?
故虏兵初闻,人人畏骇,皆有迁避奔走之意。
虽有官守者,亦顾望相持。
及兀术败走,军声骤振,捷奏交上,则复皆谓江淮决保无事,不必更为过计。
常情所及,安知远虑?
夫战胜者易骄,谋中者易怠,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光武之所深忧。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监司守令下及巡捕之官,各修其职,常若寇至。
有合申明事务,以时上闻,无得循习,坐废职业。
二曰分布地分。
检会绍兴四年十月枢密院两次劄子,备坐下刘光世、吕祉奏,分定刘光世所管沿江地分,上流自池州东流县管下佛池洲至江州界,下流自太平州当涂县管下磁姥山接连建康府,皆是光世所管。
镇江府、承、楚一带,系韩世忠所管。
续除张俊浙西江东宣抚使,本府界张俊所管。
臣契勘本路自池州镇江府,皆是沿江地分,共一千馀里。
昨来既系刘光世、张两军分守,故虏人侵淮甸,凡经三月有馀,卒不敢窥江岸。
今来张俊虽屯太平州,近者又闻岳飞分兵下守池州,略有旧制,然逐人既领三京、河南北两路招讨,将来进师中原,逐旋起发前去,即沿江诸州并皆空虚,都无指准。
匈奴上郡、云中,汉文帝以令勉屯飞狐苏意屯勾注,张武屯北地,以捍其外;
而内以保京师者,复以周亚夫次细柳,刘礼霸上徐厉次棘门,分列要害之地,以相表里。
唐代宗时吐蕃、回纥入寇至奉天,以郭子仪泾阳,分布麾下,各当一面,以李忠臣屯渭桥,李光进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便桥,以次前拒,故皆无患。
今诸将方图中原,不容更分其馀力,兼使守江。
若但令预先以今来地界依旧分画,使有定处,如遇进讨,迤逦追破虏人,濒江自在腹内,不必过虑;
万一或须退守,则引兵而归,各着部分,便可坚壁固守,临时不致纷扰。
故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略如前日预行约束,张示形势,可使敌人传闻,知我有备,亦足慰安远民。
三曰把截要害。
检会绍兴四年九月枢密院劄子,备坐枢密院奏:沿江采石渡、罔沙夹、马家渡一带,分命刘光世、韩世忠各遣军马择地屯泊,各有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后来韩世忠移屯镇江府,续差张俊策应两路,其本府靖安、石步至东阳、下蜀,接连浙西,亦系张俊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臣契勘本府及太平池州三处,贼马可以过处甚多,前件所具,止是大略。
今据取会到太平州界内即有荻港渡、三山、大信渡等,池州界内即有丁家洲、杨山、清溪、李河、雁汊、赵屯、港口等,皆是自来置巡检紧切守把。
今所管土军,每处各不及百人,其馀不置巡检,犹有二三十所,既不可遍守,亦须量度地里远近,于其要会,别行屯戍,使缓急上下应援得及,则力不足者知所倚仗。
苏峻作乱,自和州渡江,孔坦王导早守江口,陶回庾亮言:「峻知石头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阳南道步来」。
不能从,果由此路径至都城
其后诸将战不利,郗鉴度贼必入,即于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贼果来攻大业,不克而败。
其地今皆在本府及镇江界内,可考而知。
盖攻其所不备,兵之要务,以此推之,凡可冲犯,岂可不防?
杜充惟不知此,故虽有数万众,聚而为一,初无部分向着,一旦望风奔溃,今日安得不戒?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下诸将及守臣,逐一相度,凡可过渡去处,择其紧慢,或兵或民,预定戍守之所,以待临时分拨,为决不可犯之计,以防意外之患。
四曰约束舟船。
检会绍兴三年十月枢密院劄子:淮东安抚司申明,已责委江都泰兴两县约束沿江乡村人户,遇将贼马紧急,预行摇驾舟船离岸等事,令沿江州县依此施行。
臣契勘长江之险,非黄河与淮之比。
河、淮不唯皆狭,河峻急,所向不可当,淮水浅而易涉;
独江势深阔平缓。
自春秋、刘、项以来,齐、楚、燕、赵用兵越淮与河,皆浮梁可济,未尝深计。
长江,惟孙策乘汉末乱离,无与为敌,故能乘间长驱,径入三吴。
苏峻狂悖,掩晋不备,遂抵都城
孙权定都秣陵之后,逮晋、宋及梁,自北来犯者苟有守备,皆薄江而止,莫敢睥睨。
中间虽曹操尝至濡须,曹丕尝至广陵魏太武尝至瓜步,亦逡巡顾视,反不敢轻进,况今兀术小丑乎?
守禦之计,未论其他,但能严断舟楫箄筏,彼自无以为计。
今可乘以渡者非止舟楫,其木筏与芦荻柴束皆可为用。
公私舟船固不可以数计,而商贩木筏类皆聚于北岸,真州所在山积,芦荻亦是出产去处。
若便行禁止,则有搔扰之弊;
若缓急旋图,则势必无及。
惟当命有司籍见公私舟船数目,晓谕,遇有缓急,则许令所在一面拘收尽过南岸。
不唯可绝虏人劫夺占据,若或不得已至于水战,则舟皆吾舰,人皆吾兵,不必更广制造及别籍水军。
真州木筏芦荻,并限以八月前尽数发入镇江及浙西。
江州向上木箄,八月后并住,不得放下,已过者候到本府,尽令解拆。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重立刑禁,责付守臣收执,以待临时施行。
但严禁无故轻举,阻节往来,人自不扰。
五曰团结乡社。
检准绍兴五年枢密院劄子,具下枢密院奏节文,内召募土豪乡兵把隘,奉圣旨,沿江州军守臣、逐路宣抚安抚司疾速讲究。
其土豪乡兵并先行籍定人数,以备缓急使唤,即不得因而勾集,致有搔扰。
至绍兴六年六月枢密院劄子坐下臣寮上言:缘诸路帅宪司,夏秋之交不复询问有无盗贼,循例检举,于界首各立寨栅,聚集保伍,因而决挞,妨废生业。
遂降圣旨:除沿海地分外,其馀州县不得乱有勾集。
臣契勘,自古兵民,皆有所统。
《周官》,在民者五家而上谓之比、闾、族、党,在军者五人而上谓之卒、伍、师、旅,同出一法。
此虽常谈,然用众之道,未有散而不属,能号令开阖者也。
今军固有部分行伍,而民之在乡村者亦有保伍,在坊郭者亦有保甲。
但承平日久,未尝资民为用,故施之不过租税盗贼之间而已。
军兴以来,士不知古,一变而为乡兵之论,于是遂欲驱农亩耒耜之民与正兵参用,不教而责之战,无事而聚之役,食无常廪,用无常器。
朝廷既不得已从之,遂致人言,因有再降指挥
窃详诏令,但戒不问有无盗贼,妄乱勾集,若所当用,岂可因噎废食?
今所谓团结者,非民兵之谓也,特以保伍旧法少加损益,令自相纠率,各集强壮,推择所信服以为首领
官为立为条约,假借名目,约见多寡之数,籍而不用,揭以示众,无事但藏其籍,有警按籍下令各守其地。
正兵控守之馀,令弥缝其所不及,外张声势,以自保其乡里而已。
民虽至愚,若惩往岁之弊,不幸寇得踰江,强者奔迸远徙,骨肉离散,弱者坐受杀戮,同于鸡犬,资用剽劫,室庐焚荡,孰若上下相维,各奋其力,使不得犯我之为愈乎?
民能保其土,则国能保其险,理之必然者也。
周制,用民不过一人,以馀为羡卒,至田与追胥,尚犹竭作。
宋文帝禦魏太武,尽户发丁,虽公卿子弟,亦皆从役。
此虽不可为法,亦可见其所以能自全者。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许令守臣预行讨论,量为措置,以图民利,上佐国势。
有蹈前失,重寘典刑。
六曰明审斥堠
检准绍兴四年十二月枢密院劄子:勘会斥堠全藉寅夜举放烟火,务要不失捍禦。
刘光世池州驻劄,将管下沿江地分并置烽火。
所有建康府、浙西沿江一带并无烽台斥堠
奉圣旨,令江东、浙西安抚司措置施行。
臣契勘用兵斥堠,不惟敌势厚薄、军行远近,所待以前知,兼亦虑奸人唱为浮言,动摇民听,我无以验,或致有误朝廷施设。
晋袁耽历阳石季龙游骑十馀匹至,遽以为言,遂至朝野危惧,王导宰相假黄钺出征,已乃知其妄。
石勒在葛陂,军士饥,死亡过半,至有劝之纳款者。
元帝会天下兵,守之而不知,乃纵使去,后遂不可复制。
斥堠不明之过也。
建炎间,虏骑已至江上,本府守臣犹误以为李成,遂致失守。
斥堠探伺,条目固多,烽火最为紧急。
魏王基攻西陵,为今峡州孙权遣戴烈、陆凯拒之,暮举火西陵,鼓三终达吴郡
古之用兵盖如此。
今虏人近在东京,濒江相去无数百里,其动息尚不能的实尽知。
日近攻围顺昌,前后累战,多是事已方得关报,至今人数多寡,议者犹有异同,则缓急何以取信?
所有传送递角,比者戒约虽已严,然事待奏而后知,亦恐缓慢。
至于间探,亦须所在严立赏罚,广布耳目,相与参照,非臣所得独与。
惟是烽火,本府昨自承指挥上元江宁、句容共置烽台三十馀处,通连浙西,不为无补。
今大军屯泊淮上,与前日事体不同,淮北动息,尤宜速闻。
旧制,沿边三路烽火皆有成法,人多知之。
若令更加条具,取其简易可行者付之于外,远近同为一体,不至乖牾。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令自淮南庐、寿以来,增置烽台,通江南岸。
旧管去处,专委郡县,候贼马警动,即举以施行。
七曰措置积聚。
检准建炎四年七月枢密院劄子:检会三年六月圣旨节文,乡村居民出来顾恋产业,若必行清野之法,窃恐盗贼未至,民情先摇;
若置而不问,又恐佐敌资粮,反为民害。
仰守令监司更切措置,多印文榜,直说事因,使民间通晓,务求安全外,有粮斛草薪之类难于般移,亦须预行措置。
臣契勘虏人前后侵犯,敢肆深入,皆是资粮于我,故恬无所惮。
昨自伪立刘豫之后,盗有土疆,认为己有,其抄掠劫夺,取之于民,固已有限,与前不同。
是以绍兴六年至于淮甸,无成而归,亦坐粮乏自困之一也。
近修和议,中原诸州积粮甚多,皆是贼苛敛裒克,以为猖蹶之备,可见奸谋。
臣初闻警,即尝具陈请,首欲措置,盖正为此。
今来从伪诸郡以次收复,仓廪所馀无几。
淮北虽近秋成,本不产,将来为我师过淮之备,纵贼得之,不能般辇前来,亦不足计。
惟有淮南地分水田尚多,今秋所入,安得不预图?
善用兵者,不必全抗以力。
刘、项相拒荥阳成皋之间,必计敖仓得失。
垓下之败,正以彭越、田横往来绝粮道张良、陈平知其食尽,以为天亡。
唐初群盗纷起,亦倚洛口诸仓为重。
事之利害,彼此均同。
我欲讨彼,当须先讲粮道,则彼来侵我,岂能无食可全?
所有淮北地分,将来准备大军进讨,合用粮斛,有司自宜别有措画。
淮南直至江岸,庐、寿、滁、和,皆前日虏人宿师之地,若能依险自为山寨之类,即趣令各择利便,早定其所,般辇粮斛,以备入保。
其大军屯驻,亦须计榷,委自两路漕臣,以次津发。
但令前后相继,不至乏绝,不可多存。
若有人无粮,纵能轻入,何敢久住?
其馀金帛马草之类,皆依仿并行。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饬江东、淮南当职官吏,同为措置。
贼若知此,与清野何异?
实为上策。
八曰戒覈官吏。
检会前降指挥,内一项:敌人去冬深入,其诸州郡守臣等,不能召募忠义勇敢人兵留处城中,悉力捍禦,共为死守之计;
又不能措置般移粮食,迁徙人民,择深山大泽,率众固守,束手端坐。
敌人既至,则以一身逃遁,致使一城生灵,枉遭涂炭。
奉圣旨,下江浙诸州,如敢依前失行措置,止以一身逃避者,当明正典刑。
臣契勘,朝廷措置既已备具,号令既已明审,唯在守之以人。
承平之时,一官不治,止废一官,一邑不治,止废一邑,利害无所相关。
至于用兵,则环千里之地,成败得失,皆相与为先后。
譬之一身,手足耳目各有所司,苟废其一,身与之俱。
故不可使一官不修其职,一人不尽其力。
昨承平既久,玩习成风,例不肯以身任责,苟简文具,姑应目前,一遭警急,皆望风先遁,远出疆界,遂使生灵陷于涂炭,井邑鞠为丘墟。
及至事定徐还,往往反以收复论功。
事既出仓猝,且所干人众,难以尽责,因得原释。
陈豨反代赵,周昌奏,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
汉高祖曰:「守尉反乎」?
对曰:「不」。
上曰:「是力不足,亡罪」。
日近新疆,敌人骤至,城守之计,初无素备,有官守者弃而来归,朝廷推此,以广仁心,苟免降屈,贷而不问,犹之可也。
江南诸郡,入有城郭,出有兵将,所恃有民,所资有食,咫尺行阙,动干大势,岂可不责之以必守乎?
而人情习惯,妄恃宽典,尚无慷慨激昂之志。
夫守以兵者必责之将,守以民者必责之吏。
兵不可使一卒怯而轻退,将必先之;
民不可使一夫惧而轻散,吏必先之。
将能死敌,然后兵能死战;
吏能死职,然后民能死守。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应备禦之事既已备具,将来或有警急,辄弃官守,妄作缘故逃避出界之人,并依军法从事,必罚无赦。
庶无玩令,稍知事君之义。
右,上件所陈,皆是朝廷已行之命,臣但将案籍检举,参验古事,稽察人情,择其可以施行,责付官吏者,讲之于无事之时,行之于有警之日,宁可有备而不用,不可当用而无备。
是用辄敢尘犯天威,伏惟陛下宽贷而曲赦之。
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闻兵家先声后实。
臣所陈皆是朝廷已行命令,州县职事所当为,但欲检举申饬,上下协心,行之得人,使敌人望风知畏,不敢轻动而已,并无劳民费财之弊。
孙权以苇荻为疑城,殆同儿戏,而曹丕远惧;
苻坚淝水之败,望见八公山草木皆成人形而遁去。
今若预令将士分守其地,乡社团集有所,传之四远,以张国威,即广军声过于苇荻草木远甚。
伏乞睿察。
〔又贴黄〕臣今来所陈正是本道职事,不敢兼及旁路。
然界分远近,上连下接,如淮东沿海,事体一同,利害均一。
如蒙采取,即淮东、浙西亦合依此施行。
伏乞睿察。